2019年10月23日 星期三

二戰時期英國戰機前來台灣

今天要談的是二戰時期飛來台灣的英國戰機,而不是今天飛來台灣的二戰時期英國戰機。😉

時間先倒轉至1944年10月初,美國參謀首長聯席會議通知身兼聯軍太平洋戰區總司令及美國太平洋艦隊司令的尼米茲上將,暫緩進攻台灣的 CAUSEWAY(註1)行動,將旗下兵力投入暫定次年3月1日展開的 ICEBERG 行動。ICEBERG 行動的目標,是攻佔日本南西諸島(註2)的一部,作為最後進攻日本本土的根據地。
【註1】當時美軍絕大多數的軍事行動都用一個英文字作為代號,而且在相關文件多以大寫表示,行動本身跟這個英文字的字義毫不相干,以為保密。本文也保留英文大寫的表示方式,而且不予翻譯成中文,以免有不明就裡之人士畫蛇添足、妄自從字面衍伸其義。
【註2】泛指從日本九州南方延伸到台灣東北方的一連串島嶼

尼米茲上將在10月5日通令旗下單位暫緩CAUSEWAY行動,改為準備執行DETACHMENT與ICEBERG兩項行動,DETACHMENT行動即為進攻硫磺島的作戰。
 Nimitz "Graybook" 7 December 1941 - 31 August 1945, Volume 5 of 8

尼米茲的幕僚在10月下旬提出 ICEBERG 行動的規劃。在陸基航空作戰的部分,預計在登陸作戰開始的一個月前,先由駐防在馬里亞納群島的第20航空隊B-29超重型轟炸機,持續轟炸沖繩島的機場與地面防禦設施,直到登陸發起前一週;位於菲律賓的遠東航空隊則視菲律賓的戰況,轟炸台灣的日軍飛行場。

海軍的快速航艦特遣艦隊預定在登陸發起日(以下簡稱D日)前15天,從西太平洋加洛琳群島的烏里西(Ulithi)出發。D-10與D-11日先以艦載機攻擊台灣與宮古島,D-7至D-5日連續三天攻擊沖繩島至奄美大島一帶地區,D-4至D日再攻擊九州及本州西部。

1944年10月當時的ICEBERG作戰計畫中,美國海軍快速航艦特遣艦隊在D日前的預定攻擊行動。
U. S. Pacific Fleet And Pacific Ocean Areas Joint Staff Study, ICEBERG Operation

不過為了配合 DETACHMENT 與 ICEBERG 行動地點的氣候,加上麥克阿瑟在菲律賓方面的進展不如預期順利,海軍支援的時間因而必須拉長,這兩項行動的發起日兩度延後。所以到了1944年12月初,DETACHMENT 與 ICEBERG 行動的發動日期分別改為次年的2月19日及4月1日。

就在尼米茲的 ICEBERG 行動計畫成形前不久,美國總統羅斯福、英國首相邱吉爾及兩國的參謀首長,從9月12日起再度齊聚加拿大的魁北克共商大計。在這次代號OCTAGON 的軍事會議中,邱吉爾表示英國將派出一支艦隊前往太平洋地區,在美國的指揮體系下並肩對日本作戰,羅斯福馬上就接受了這項提議。

同年11月22日,英國海軍將原有的東方艦隊(Eastern Fleet)解散,部分艦艇編入新成立的東印度艦隊(East Indies Fleet),其餘船艦就成為邱吉爾所承諾的英國太平洋艦隊(British Pacific Fleet),總司令由原東方艦隊總司令弗雷瑟上將(Admiral Sir Bruce Fraser)擔任。他在12月初搭乘旗艦從錫蘭(今斯里蘭卡)出發,前往英國太平洋艦隊的據點--澳洲。雖然名為英國太平洋艦隊,澳洲、紐西蘭、加拿大等大英國協的成員也貢獻了不少的人力與物力。

弗雷瑟抵達雪梨後不久,就在12月中親自率領幕僚前去珍珠港,與尼米茲商討雙方合作的細節。尼米茲表示會請英國太平洋艦隊加入 ICEBERG 行動,英國太平洋艦隊將視同美國海軍的特遣艦隊(Task Force),接受第3艦隊司令海爾賽(William F. Halsey, Jr.)或第5艦隊司令史普恩斯(Raymond A. Spruance)上將的指揮。

弗雷瑟上將(左)與尼米茲上將在1944年底會談後合影。
Naval History and Heritage Command

英國太平洋艦隊的作戰主力在1945年1月初,才從印度洋的基地出航前往澳洲。途中,艦隊裡的四艘航空母艦:不屈號(HMS Indomitable)、勝利號(HMS Victorious)、光輝號(HMS Illustrious)、不倦號(HMS Indefatigable),以艦載機對日軍位於蘇門答臘的煉油設施發動了三個回合的攻擊,算是英國太平洋艦隊的初試啼聲。艦隊於2月初抵達澳洲西岸的弗里曼托(Freemantle),之後再轉往雪梨的艦隊基地與其他艦艇會合。

不屈號航艦於1942年的檔案照片。© IWM (A 10500)
勝利號航艦(前方)於1943年的檔案照片。© IWM (A 21746)
光輝號航艦的檔案照片。© IWM (FL 2425)
不倦號航艦的檔案照片。© IWM (A 26496)

英國太平洋艦隊在1月下旬攻擊日軍在蘇門答臘的煉油設施。
NARA

美國海軍特別把特遣艦隊的番號中,從111到119的部分,保留給獨立行動期間的英國太平洋艦隊使用。第111特遣艦隊由弗雷瑟上將的旗艦與附屬艦艇使用;第112特遣艦隊主要是後勤支援的艦艇,包括運油艦、修護艦、補給艦等;第113特遣艦隊是英國太平洋艦隊的作戰主力,由航空母艦、主力戰艦、輕巡洋艦及驅逐艦組成。114以後的番號暫時不用。

第112與第113特遣艦隊於3月7日抵達巴布亞新幾內亞的馬努斯島(Manus),準備執行在太平洋地區的作戰行動。第113特遣艦隊在附近海域進行操演,第112特遣艦隊留在馬努斯進行補給。3月15日,弗雷瑟上將下令給第112與第113特遣艦隊,準備向太平洋戰區總司令尼米茲報到。第113特遣艦隊隨即停止演習,返回馬努斯補給油彈、裝載戰機。

由於弗雷瑟的身分是英國太平洋艦隊的總司令,如果加上尼米茲,英美兩國就各有一名太平洋艦隊的總司令。所以弗雷瑟將實際作戰的指揮權交給他的副手、第113特遣艦隊司令羅林斯中將(Vice Adimral Sir Bernard Rawlings)執行,而他自己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雪梨的總部坐鎮。

羅林斯中將(左)於1945年5月訪問關島時,與尼米茲上將合影,© IWM (A 29263)

第113特遣艦隊於18日從馬努斯出航,在20日上午抵達烏里西,利用美軍的設施加油。3月23日清晨,第113特遣艦隊改用美軍第57特遣艦隊的番號,正式納入美軍第5艦隊司令史普恩斯的麾下。

史普恩斯指派第57特遣艦隊的任務,是攻擊日軍在先島諸島上的機場,以癱瘓此地日軍的航空作戰能力。第57特遣艦隊的艦載機於3月26日首次執行 ICEBERG 行動中對先島諸島機場的攻擊任務,此後又陸續執行了幾次同樣的任務。

4月1日(當時已改稱L日),ICEBERG 行動中的登陸作戰如期在沖繩本島展開。日軍從6日開始發動菊水一號作戰,當天一共出動海、陸軍超過五百架飛機,從九州與台灣的飛行場起飛,其中有三百架是執行自殺式攻擊的特攻機,美軍有多艘驅逐艦因此受創嚴重。

菊水一號作戰在4月7日持續進行,一架特攻飛機撞上美國海軍航艦漢考克號(USS Hancock, CV-19),在飛行甲板翻滾後再撞到停放的美軍飛機,,引發強烈爆炸,造成美軍官兵慘烈的傷亡。漢考克號因為受損嚴重,在9日退出戰鬥行列,返回烏里西修理。

美軍漢考克號航艦被日軍特攻飛機撞上飛行甲板,激烈爆炸引發濃煙。
Naval History and Heritage Command

美軍研判日軍的自殺飛機是從台灣出發,史普恩斯9日向尼米茲建議,由第57特遣艦隊在11與12日攻擊台灣的松山和新竹兩座飛行場,另外請麥克阿瑟同時以陸基轟炸機空襲台灣南部的機場。史普恩斯稍後電告第57特遣艦隊司令羅林斯,取消原定10日空襲先島諸島的任務,等待尼米茲批准11與12日空襲新竹與松山的任務,請羅林斯先作評估。

羅林斯在徵詢過旗下第1航母戰隊後,向史普恩斯表示可以擔負起攻擊台灣的任務。4月10日凌晨,尼米茲批准了對台攻擊任務。羅林斯隨即對相關的友軍發出電訊,說明他們將於11、12日兩天的午前對松山與新竹兩座日軍飛行場發動攻擊,執行兩次任務的飛機都預定於當地時間上午0700從與那國島西南方30英哩處起飛

4月10日中午,第57特遣艦隊把任務規劃的細節透過關島發送給相關單位;當天下午1700,第57特遣艦隊開始航向任務起飛位置,並由第1航母戰隊接手指揮。這項攻擊台灣的任務的代號訂為ICEBERG OOLONG行動。

第57特遣艦隊於4月11日清晨0600抵達那國島西南方30英哩外的任務起飛位置,風向北北東,風浪中等,雲高約1000英呎,並有陣雨。艦隊掉轉航向,但是天氣看來不太可能好轉,而且氣象預報顯示松山地區的天氣不適合發動攻擊。艦隊雖然曾考慮派出規模較小的戰鬥機群繞行台灣北海岸飛到新竹,但是這樣一來就沒有奇襲的效果,回程的安全性也堪慮,萬一要進行海空搜索,天氣也十分不利。因此艦隊決定延後到12、13日再對台灣發動攻擊。

4月12日的天氣狀況大幅好轉,上午0715,第57特遣艦隊的兩批機群從與那國島南方的艦隊位置起飛,每批均由復仇者式轟炸機及海盜式戰鬥機組成,分別負責攻擊台北松山飛行場與新竹飛行場。由於台北飛行場被雲層遮掩,只有一個分隊的飛機在勘察完松山飛行場後對地面發動攻擊,之後再攻擊淡水一帶的船隻。其他原本負責攻擊松山飛行場的機群改為空襲基隆港。負責轟炸新竹飛行場的機群則順利對疏散掩體區投下延遲引信炸彈。

英軍的空襲行動造成台灣電化株式會社基隆工場、台灣船渠株式會社大正町工場、報國造船株式會社基隆工場、台灣窯業株式會社士林工場、七星陶器工場等民間企業的損壞,縱貫鐵路新竹驛與香山驛之間有4處受損。不過隸屬於勝利號航空母艦上第849中隊的的復仇者式轟炸機被擊墜於基隆外海,飛行員Daniel McAleese中尉雖被日軍救起,送往基隆的醫院,仍於次日傷重不治,機上另外兩名乘員下落不明。

完成 ICEBERG 行動中某次任務,正在返航途中的復仇者式轟炸機,注意左下方同型飛機的主翼被擊破了一個大洞。雖然這張照片攝於1945年5月,這兩架飛機有很高的機率參加過先前攻擊台灣的任務。
© IWM (A 29196)

4月13日上午0645,第57特遣艦隊再度出動,前往轟炸台北的松山飛行場與新竹飛行場。復仇者式轟炸機順利完成轟炸松山飛行場和周邊部落的任務,護航的戰鬥機並至宜蘭飛行場掃射地面的飛機,負責轟炸新竹飛行場的機群也在多雲的天候下完成任務。除了軍事設施,英軍這一天的空襲並波及南海興業株式會社及台灣重工業株式會社在汐止的工場。在今天的任務中,英軍沒有損失任何飛機,日軍飛機也沒有起飛還擊。

照片中的海盜式戰鬥機剛結束攻擊台灣的任務,返航迫降時差點撞上艦島,飛行員無恙。
© IWM (A 29272)

如果您一開始以為本篇要講的是這次來訪的噴火式(Spitfire)戰鬥機,非常感謝您一口氣讀到這裡。為了答謝您的耐心,以下是從噴火式戰鬥機衍生出來的海火式(Seafire)艦載戰鬥機,於1943年間從光輝號航艦起飛的照片。其實不倦號航艦在 ICEBERG OOLONG 行動期間搭載了二個中隊的海火式,但由於航程較短,只有執行空中戰鬥巡邏(Combat Air Patrol)的任務,並未直接參與攻擊台灣的行動。

一架海火式艦載戰鬥機於1943年間從光輝號航艦上起飛。
© IWM (A 20650)

2019年10月12日 星期六

台灣沖航空戰中被俘的美軍艦載機乘員

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 Ref.C11110403100、台湾軍司令部 捕虜訊問書 昭19年10月20日 (防衛省防衛研究所)

75年前的今天,1944年10月12日,美國海軍第38特遣艦隊連續三天出動艦載機,對台灣各地發動攻擊。美軍在這場戰役中(日本方面稱為台灣沖航空戰)取得壓倒性的勝利,但也損失了數十架飛機,部分棄機逃生或迫降的乘員遭日軍俘獲。上圖中的被俘美軍名冊出自當時的《台湾軍司令部捕虜訊問書》,我在2012年時曾找出表列16名美軍之中13人的姓名及所屬航艦,但三人因日軍的記載有誤或不詳而未查出。

匆匆七年過去,這七年讓我有機會接觸到更多的史料,不僅從散落的美方資料中查到了全部16人的姓名與被俘時執行的任務,而且找出他們被俘後的遭遇,還有大部分人的照片。以下按照上述名冊的編號分別敘述,紀念75年前發生在台灣上空的激烈戰鬥。

1. McCreary, Frederick E. 一等航空無線電手
McCreary的兵役登記卡(NARA)

原隸屬無畏號航艦(USS Intrepid, CV-11)上第18轟炸機中隊,擔任SB2C俯衝轟炸機的無線電手兼尾砲手。他在12日的第二次打擊任務中,搭乘John Thvedt中尉駕駛的SB2C,於上午0820與另外11架SB2C起飛前往轟炸位在松山的台北飛行場。Thvedt的SB2C在攻擊過程中被地面砲火擊中,McCreavy先行跳傘逃生,在飛行場北側被日軍俘虜。但是Thvedt並沒有立即棄機跳傘,而是把飛機飛到第38特遣艦隊附近才跳傘逃生,後來被驅逐艦USS Yarnall(DD-541)救起。

McCreary後來交由台灣軍的軍律會議審判,以無差別攻擊的罪名判處死刑,在1945年6月19日跟其他13名美軍於台北遭到處決。

2. Johnston, Sage M. 少尉
Johnston, Sage M. 少尉(NARA)

原隸屬漢考克號航艦(USS Hancock, CV-19)上第7魚雷機中隊,擔任TBM魚雷機駕駛。他在12日的第二次打擊任務中,與第7艦載機大隊其他飛機前往攻擊花蓮港地區。由於沿途天氣不佳,第7魚雷機中隊的TBM因此與其他友機失散,在沒有護航的情況下前往基隆港轟炸。Johnston的TBM可能因為在第一回攻擊時無法順利投彈,脫離編隊掉頭再試圖投彈,但被日軍戰鬥機擊中。TBM機群的領隊曾看見有人在基隆港跳傘,然而無法提供協助,盤旋之後跟其他TBM一起返航。

Johnston被俘後,可能對偵訊的日軍提供假情報,所以在捕虜訊問書被記載為無線手,所屬航艦則是練習用航空母艦黑貂號(USS Sable)。當然這也造成後人研究上的困難,讓我之前找不到資料。

Johnston後來被送往日本本土東京俘虜收容所的大船分所,戰爭結束後被拯救回國。至於同機上的另兩位成員,無線電手Briggs與砲手Gillespie,則都下落不明。

3. Ziemer, William C. 中尉
Ziemer, William C. 中尉(NARA)
原為無畏號航艦上第18戰鬥機中隊的F6F戰鬥機飛行員。第18戰鬥機中隊在12日清晨的第一波戰鬥機掃蕩任務中,出動了16架F6F。機群先飛往主要目標新竹飛行場,因未遭遇日軍的空中抵抗,在投彈轟炸棚廠後,轉往第二目標台北飛行場。途中在桃園飛行場上空發現數架雙發動機的日軍飛機疑似準備降落,美軍F6F發動攻擊,將雙發動機飛機全數擊落。然而過程中卻被埋伏在高雲層上的大批日軍戰鬥機突襲,Ziemer中尉在空戰被擊落。

Ziemer似乎在偵訊中謊稱自己是馬尼拉灣號航艦(USS Manila Bay)上的飛行員,但因為這艘航艦並未參與攻擊台灣的行動,所以我在過去一直無法查出他的正確姓名。Ziemer後來也被移送大船分所,但是在1945年8月2日死亡,未能呼吸到自由的空氣。Ziemer的父親曾在美國海軍服役,五個兒子受他影響而全部加入海軍,還因此上了報紙。

4. Johnson, Gordon G. 二等航空無線電手
原隸屬漢考克號航艦上第7轟炸機中隊,擔任SB2C俯衝轟炸機的無線電手兼尾砲手。第7轟炸機中隊在13日中午發動的第三波攻勢中派出12架SB2C,與同大隊的8架TBM、16架F6F協同攻擊基隆港,Johnson搭乘的SB2C由Bevis中尉駕駛。當SB2C穿過雲層開口下降後,遭到日軍防空砲火的抵抗,Bevis中尉駕駛的SB2C被砲火擊中彈艙,友機看到他從機艙爬到機翼上,然而未看到後座的砲手曾試圖逃生。後來這架SB2C墜落在基隆港中。

Johnson顯然從墜機中生還,日後被轉送到大船分所,戰爭結束後被拯救回國。Bevis中尉則下落不明。

5. Imel, Norman W. 中尉
Imel, Norman W. 中尉(NARA)
原為碉堡山航艦(USS Bunker Hill, CV-17)上第8戰鬥機中隊的F6F戰鬥機飛行員。於10月12日上午的第二次戰鬥機掃蕩任務中,與另外二架F6F共同為第8艦載機大隊長的F6F護航,協同其他12架F6F,到北台灣掃蕩。這16架F6F飛抵台北飛行場時,並未在空中發現任何日機。後來大隊長率領三架護航的F6F脫離機群,前往基隆港,掃射該地的舢舨。之後沿西海岸南飛至後龍,兩架日機從太陽的方向竄出,攻擊大隊長與Imel的F6F。Imel因為飛機受損嚴重跳傘逃生,降落在後龍西南方的陸地上。大隊長隨後擊落其中一架日機,隊友聯手擊傷另一架。

Imel中尉後來也被轉送到大船分所,但是在1945年3月10日因病死亡。

6. Stanley, Donald C. 中尉
(NARA)
參見以下Frellsen上尉的說明文字。

7. Frellsen, Max E. 上尉
(NARA)
Stanely中尉與Frellsen上尉原本都是考本斯航艦(USS Cowpens, CVL-25)上第22戰鬥機中隊的F6F飛行員。在10月12日清晨的第一波戰鬥機掃蕩行動中,第22戰鬥機中隊出動8架F6F,原本要協同大黃蜂號及胡蜂號的F6F執行任務,但臨時改為獨立掃蕩屏東飛行場。機群先以火箭攻擊屏東飛行場西邊地面的日機,脫離爬升後與空中遭遇的日軍戰鬥機發生空戰。過程中,有人目擊Frellsen正面迎擊一架日機,這架日機的發動機起火後失去控制,但是Frellsen的F6F也被發現冒煙。空戰結束後,Stanely與Frellsen的二架F6F都沒有再與友機會合。

被俘的Stanely與Frellsen後來都被送往日本本土的大船分所,戰後被拯救回國。Frellsen繼續在海軍服役,1965年時官拜中校。

8. Davidson, William A., Jr. 上尉
Davidson, William A., Jr. 上尉(NARA)
Davidson上尉原來是胡蜂號航艦(USS Wasp, CV-18)第14魚雷機中隊的TBM飛行員,日軍捕虜人名冊上編號14的Cross是同機的武器手,機上還有無線電手Wygonik。第14艦載機大隊在10月13日上午的第二波打擊任務中,一共出動5架SB2C與4架F6F戰轟機、3架TBM、4架F6F。機群飛抵台灣南部後,空中協調指揮官指派TBM轟炸屏東南飛行場上的日軍飛機,但因能見度不佳,以區域轟炸的方式沿跑道投下炸彈。由Davidson駕駛的TBM在投彈後爬升進入雲中,之後就失去聯繫。

根據日軍的資訊,Davidson與Cross都是在高雄旗後西方的海上被發現,兩人被拘留在台灣一段日後被送到大船分所,戰後被美軍解救回國。Wygonik則不知去向,日後被宣告死亡。

9. Turnbull, Frederick D. 少尉
Turnbull, Frederick D. 少尉(NARA)
原是勇往號航艦(USS Enterprise, CV-6)上第20戰鬥機中隊的F6F飛行員。勇往號在10月12日清晨的第一波行動中,派出12架F6F執行戰鬥機掃蕩任務,與同航艦出動執行打擊任務的其他飛機飛往台南飛行場。Turnbull少尉的F6F在掃射地面日機與設施時被防空砲火擊中,但他仍加入其他三架友機準備返航,最後仍因飛機受損嚴重而跳傘逃生,落在佳冬離岸不遠的海面。日軍隨即趕到,用傘繩綁住他的雙手,再用降落傘蓋在身上,之後對他的左上臂與右胸開了兩槍。受傷的Turnbull被迫走了幾十公尺到路邊,再搭車到佳冬的病院醫治。

Turnbull於11月初出院,轉送到台南的憲兵隊拘禁。11月下旬,日軍以飛機將他送往東京,於12月初移往大船分所。他在戰爭結束後被美軍救出,日後繼續在美國海軍服役,擔任飛行教官,具有多種螺旋槳飛機及噴射機的教官資格,並且參加過韓戰,最後於1967年以上校官階退役。

10. Buchheit, Charles F. 二等航空無線電手
Buchheit的兵役登記卡(NARA)
原為蘭利號航艦(USS Langley, CVL-27)第44魚雷機中隊一架TBM上的無線電手,飛行員為Borer上尉,機上另有Leary三等航空機械手。蘭利號在10月12日的第三波打擊任務中,出動7架TBM與8架F6F,機群飛抵台灣後,空中協調指揮官要求TBM前往轟炸台南,但TBM領隊透過無線電誤聽為左營而前往左營軍港。領隊指派Borer駕駛的TBM轟炸港外的一艘大型運輸艦,由四架F6F掩護,然而陰錯陽差,四架F6F仍繼續跟著主機群,僅由Borer的TBM單獨攻擊。這架TBM隨後失去蹤影,不過友機在海面上發現染色劑及疑似救生筏。

Buchheit被日軍俘虜,同機另外兩人下落不明。後來Buchheit被轉送至大船分所,戰後被解救回國。

11. Walasek, Edwin J. 少尉
Walasek, Edwin J. 少尉(NARA)
Walasek少尉原來是胡蜂號航艦第14轟炸機中隊的SB2C飛行員,捕虜人名冊第12號的Upton是後座的無線電手兼砲手。10月14日清晨,胡蜂號出動13架SB2C與9架F6F,前往攻擊岡山的第六十一海軍航空廠及台南飛行場。每架SB2C對第六十一航空廠投下翼下外掛的一枚250磅炸彈及彈艙內的一枚500磅炸彈,但是Walasek的飛機在過程中被地面砲火擊中。Walasek回報他的飛機無法撐回航艦,之後在海面上成功迫降,他跟Upton兩人都登上救生筏,等待潛艦前來救援,一組F6F在上空警戒。然而潛艦遲未出現,F6F受燃料量所限必須返航,留下兩人聽天由命。

如果日軍記載的日期正確,Walasek與Upton兩人在17日才被日軍捕獲,可惜他們在中間這三天的遭遇已無從查考。兩人後來被轉送到大船分所,戰後被美軍解救回國。

12. Upton, William C. 二等航空無線電手
Upton的兵役登記卡(NARA)
請參見前面第11號Walasek少尉的說明文字。

13. Flinn, Kenneth A. 少尉
Flinn, Kenneth A.少尉(NARA)
原為艾塞克斯號航艦(USS Essex, CV-9)上第15戰鬥機中隊的F6F飛行員。艾塞克斯號在13日中午出動10架F6F,前往宮古島與石垣島執行戰鬥機掃蕩任務。Flinn在掃射宮古島時被地面砲火擊中,迫降在離岸不遠的淺灘上。雖然他順利爬到機翼上向友機揮手,但是同行的F6F無能為力,在上空盤旋一陣後離去。
Flinn少尉(右二)在一次攻擊台灣任務結束後跟隊友合照,這張照片的主角其實是左二的Wayne Morris上尉,因為他在從軍前是電影明星,曾與雷根、亨弗利鮑嘉等人合演電影,而且拍照時已經是擊落八架日機的Ace。(The Tawas Herald, November 10, 1944)
Flinn少尉是捕虜人名冊中唯一一個不是在攻擊台灣任務中被俘的人,而且他在被俘之前已經擊落過五架日機,榮登Ace榜上。後來他也被轉送到大船分所,但是在1945年7月23日死亡。
日軍在1945年交還四名在大船分所死亡的美軍俘虜骨灰,其中Flinn、Imel、Zeimer(應為Ziemer)是《台湾軍司令部捕虜訊問書》名冊上的三人。© Crown Copyright

14. Cross, Joseph E. 二等航空武器手
請參見名冊上第8號Davidson上尉的說明文字。

15. Langiotti, James R. 一等航空無線電手
(照片來自網路)
請見以下Sharp中尉的相關說明。

16. Sharp, Harwood S. 中尉
(NARA)
Sharp中尉原為碉堡山號航艦上第8轟炸機中隊的SB2C飛行員,Langiotti是他的無線電手兼尾砲手。10月12日下午,第8轟炸機中隊出動11架SB2C執行當天最後一波攻擊行動,目標是台北飛行場。由於天氣很差,機群採取低空轟炸。Sharp的飛機對飛行場俯衝時,引擎已經冒出黑煙,可能被地面砲火擊中。他完成投彈後跟友機在淡水附近會合,然後在淡水河口西南方不遠的海面迫降。Sharp和Langiotti落水後都順利爬上了他們的雙人救生筏,隊友通知了待命救援的潛水艇,確認無法再提供任何協助後返航。美軍飛機在第二天曾對附近地區進行搜索,但無所獲,潛水艇也回報沒有發現。

根據日軍的捕虜訊問書,Sharp和Langiotti躲藏了十幾天後,10月24日在桃園郡的農家被前來的日軍捕獲。兩人在1945年5月的軍律會議中以戰犯的名義判處死刑,隨後在6月19日於台北執行槍決。

戰爭結束後,他們的骨灰被前來台灣調查的OSS發現。雙方家屬商量同意後,兩人的骨灰在1948年4月從飛機上抛灑到夏威夷的海面上,成為永遠的搭檔。以下是當時的報紙報導:
(Lubbock Evening Journal , April, 13, 1948)